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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年華憶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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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年華憶有情

“不要,不要!姐姐——”我從床榻上驚坐而起,雙臂緊緊抱住蜷曲的雙腿,後背滿是冷汗,嘴裏不住的喃喃著那兩個字——姐姐。

樂葵聽到我的驚呼快步從寢殿外走進來,焦急地詢問我:“娘娘,您怎麽了,可是被夢魘著了?”一邊說一邊拿出手帕輕輕揩去我臉上的淚水,原來不知何時,我已淚流滿面。

我轉身緊緊抱住樂葵,大聲哭了出來:“我……我夢到了姐姐,她身上全是血……我,我想救她,可是我看不清兇手……”

“娘娘,不怕不怕,大小姐不是說過嗎,夢都是反的,此時的大小姐,一定正過得好好的,您不要擔心。”樂葵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寬慰著我。

我知道並不是這樣的,我和姐姐一母同胞,從小我們姐妹之間就有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這種血緣之間的感應是樂葵不會理解的。

心裏強烈的不安告訴我,我的姐姐一定遇到了什麽事。

……

翌日清晨,我帶著眼下重重的青黛起身梳妝後便準備去鳳棲宮向皇後娘娘請安時,卻在路上看見一個正在受欺負的宮女。

她跪在青石階上,目光帶著一絲期待的看著過路來來往往的人群,左手五指展開,右手伸出大拇指。

一道光從我腦海中一閃而過,這是九和五,是姐姐教我算數時候的特有數手指的方法,也是姐姐告訴我,這兩個數字放在一起就是“救我”的意思。

姐姐說這是她家那邊特有的方法,她只告訴我一個人,如今……看著那個宮女,我擺了擺手示意轎輦停下,開口問道:“你是哪個宮的宮女?犯了何事?”

她擡起頭看向我的時候,我被驚得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臉上布滿疤痕,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顏。

她像是知道自己嚇到了我,立刻低下頭去,我緩了好一會後,才叫她擡起頭來,她口中發出“唔唔”的聲音,手不斷的比劃。

我才發現原來她不會說話,看著她這樣,我萬般不忍。“樂葵,你將她帶去各宮問問是哪個宮的,問到了之後就說本宮要她來安居宮伺候,然後帶去我們宮裏找個禦醫給她看看。”

“是,娘娘。”樂葵行禮應了我一聲後,轎輦又開始動了。

我坐在轎輦上閉目,想起姐姐之前說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是她們那個世界裏的一個話本子,我就是話本裏最壞的那個惡毒女配。我的姐姐為了不讓我走上話本裏被做成人彘的結局,一直教我善待他人。

我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如今我這樣怕是和惡毒這兩個字沾不上邊吧,充其量算個不惡毒的女配。

我是大周的尊貴的皇貴妃娘娘,未出閣時幾乎沒有人聽過我的名字,一切只因為我有一個絕代風華的姐姐。

京城人人皆知大周第一首富喬家嫡長女喬長思,甫一出生就紅光漫天,不消三刻,大周便久旱逢霖。

喬家嫡長女天生聰慧,自會說話那一刻起就會吟詩,能拿起筆時起就會寫字,腦海中更有數不清的奇思妙想。

她會跟著父親外出經商,總是能帶著父親找到物美價廉的原料,談下大生意。也是她帶著父親一步步拓寬業務後,向父親提議依附皇室,隨即喬家地位日漸穩固。

而我,就是在父親從首富變成皇商的那一年出生的,那一年,我的姐姐喬長思六歲。

我叫喬長安,是喬家的嫡次女,我的姐姐一開始並不喜歡我。

她總是看著我自言自語,比如說“系統啊,她真的會是那個心如蛇蠍的惡毒女配嗎?明明蠢得要死,只會咬手指!”“算了算了,我還是離這種和劇情有關的人遠點,否則我掛掉是不是就回不去了啊!”“系統,她臉好嫩,好想rua!”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對於旁人的不喜歡,小孩子其實能夠很輕易的感受出來。所以我從小都不太敢靠近我的姐姐,盡管我內心真的很想要姐姐抱抱。

我和我的姐姐不同,我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女兒家。也就是說,比之姐姐的異於常人,我實在可以說是平庸至極。

直到我六歲那年,那天被父親罰了禁閉的姐姐正準備偷偷翻墻逃跑出去時卻不小心踩空了,我連忙跑過去想要接住姐姐。

可是我小胳膊小腿,最終兩個人都摔倒在地。看著灰頭土臉的對方,我們都哈哈大笑。

也是在這個時候,姐姐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臉,我痛得齜牙咧嘴,姐姐卻喃喃說:“真的好軟誒!手感好好,我好愛!”

後來我就開始黏著姐姐,姐姐真的是世界上最最厲害的人,她總是有超級多的奇思妙想,知道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姐姐也終於願意接納我,只是她能不能不要總掐我的臉啊,越來越圓了!

姐姐教我讀書識禮,教我寫字經商,可是姐姐還是很奇怪。她總是在自言自語:“系統,如果長安不和周璟辰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擺脫劇情!我想要保護我的妹妹。”

姐姐告訴我周璟辰是一個狼子野心的混蛋,遇到他就要跑,離他太近會變得不幸。她告訴我一定要遠離這個人,我不知道原因,但是那是姐姐的話呀!

即便我多次保證一定不會和周璟辰有任何關系的,姐姐還是非常不安。

她在書房裏和父親、母親徹夜長談後,父親帶著我們一家搬到了江南。

在江南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晚上,我聽著姐姐口中破爛壯闊的歷史進入夢鄉;白天,我和姐姐一塊從長街的這頭跑到那頭。

長街長,女娘笑意揚。

即便是遠離了京城,姐姐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在我十五歲的時候,父母就和姐姐一塊急著給我找人家。我一直不明白,已經二十多歲的姐姐為什麽都不著急,而我要那麽趕著。

就好像,爹娘和姐姐在躲避著什麽一樣。

我不是姐姐,活不出那樣一副驚艷世人、離經叛道的樣子。

所以當那天姐姐拿來一堆江南世家子畫像的時候,我一張一張地翻過去。

直到那張畫像上出現了一張和姐姐一樣疏離又冷漠的神情,那是程殤。

那時候的我稚氣又天真,我以為程殤會像我的姐姐一樣,冷漠的眼眸中盛滿著只對我一人溫柔的神情。

姐姐瞧著我一直停留在一張畫像上,問我是不是心儀他。

姐姐真是的,哪有人這樣直接地問這種事情的啊。明明……明明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的。

姐姐看著我羞紅了臉的樣子,第一次字字句句、神情認真的和我說:“安安,婚姻是你與一個互為心儀的夫君在柴米油鹽中相互扶持,在漫長的歲月中你們之間的愛意會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唯一的亮色。”

“姐姐希望我的安安能夠和自己心儀的人攜手餘生,而不是爹娘為你選的郎君。”

可是姐姐啊,如果早知道會是這般結局……我真的不會選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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